各位学物理竞赛的同学们可能不知道,这幅图出现在许多关于中国物理史的著作之中,甚至还在凤凰台的纪录片中有出现过。这张辫子画圆图的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故事?
据悉,“辫子画圆图”最早见于1923年9月份the National Geographic Magazine 罗宾逊(H. W. Robinson)的文章《中国北方的发网产业》(The Hairnet Industry in North China)” 中,文中的图名是“A Lesson in Geometry”。
照片的拍摄者为埃利奥特(Harrison Sacket Elliott,1882~1951年)。他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圣克莱尔维尔,1901年毕业于印第安纳州的维尔帕瑞索师范学院(Normal School in Valparaiso),成为一名公立学校的老师。1902~1903年在国家收银机公司(National Cash Register Company)当速记员。1904年到俄亥俄州卫斯理大学(Ohio Wesleyan University)学习,并成为校长柏锡福(James Whitford Bashford,1849~1919年,又名贝施福、贝施德)的兼职秘书,1905年获学士学位。
此时柏锡福已被任命为卫理公会中国教区主教,他作为秘书随主教于1905年到达中国,1908年回到美国。在中国期间,埃利奥特于1906~1908年还兼任美联社上海通讯记者。回到美国后他在宗教教育方面成果卓越,发表了众多论文,还出版了4本专著。
从埃利奥特在中国停留的时间可以推测该图片拍摄的时间范围在1905~1908年。《国家地理杂志》上对这张图片的解释是:A boy of the old regime in Peking University used his queue in drawing a circle for his problem.
你肯定会猜想:这幅图是在北京大学拍摄的!但是,“北京大学”这一名称是1912年才有的,其前身京师大学堂的英文名称为“Imperial University of Peking”。文中所提Peking University其实指的是北京的汇文书院。
汇文书院前身是1870年美国卫理公会在北京开办的一所寄宿制小学,当时只有3个男孩入学。1876年升格为中学。1888年随着四年制大学课程的设立,该校演变为汇文书院。1890年该校董事会在美国纽约州注册成立。1892年成立了包括中国海关总税务司赫德(R. Hart,1835~1911年)、北京同文馆总教习丁韪良(W. A. P. Martin,1827~1916年)、卫理公会差传部代表及美国和荷兰牧师在内的管理委员会。同年董事会向5名学生颁发了学位证书。
汇文书院首任校长李安德(L. W. Pilcher,1848~1893年)去世后,管理委员会选出柏锡福为校长,刘海澜为副校长。当时柏锡福还是美国俄亥俄卫斯理大学的校长,无法就职,故校务一直由刘海澜主持,长达25年之久。他退休后,司徒雷登(J. L. Stuart,1876~1962年)接替了他的职务。
1919年汇文书院大学部与北通州协和大学(原潞河书院)合并组成燕京大学,预科与中学部改为北京汇文学校(后称汇文中学)。
经查找对比,在“辫子画圆图”中,黑板上写的英文与1898年出版的《平面和立体几何》一书中相关内容一致:
Proposition VI. Theorem.
299. If the number of sides of a regular inscribed polygon be increased indefinitely, the apothem will be an increasing variable whose limit is the radius of the circle.
命题6:如果圆的正多边形的边数无限增加,那么边心距也随着增加,边心距的极限值是圆的半径。
照片中学生正在用辫子画圆内接六边形的边心距,和此书中的图形一致。从照片可以看出来,这个学生是在西方的思想体系下接受几何学知识。
提到几何学,其实早在明末时期,就有利玛窦口译、徐光启笔述翻译了欧几里得名著《几何原本》,但仅仅翻译了前6卷。直到200多年后,才由李善兰将此书的后9卷翻译完成。西方几何学知识也直到晚清才开始在新式学堂中普及。
你以为用辫子画圆是汇文书院的独特场景吗?不!这其实不算稀罕事儿。有资料记载,贵州达德学校算学教习贾一民、教育家萧镜澄、曾任清华大学教授的骆公权都曾在教几何时用辫子画圆。
众所周知,蓄长辫是满清王朝统治下男子的标志性发型,而晚清时期西方几何学知识在新式学堂中普及,使用辫子画圆就成为这一时期课堂上的独特场景。
1912年3月5日,南京临时政府颁布了《大总统令内务部晓示人民一律剪辫文令》,通令全国剪辫。此后,全国绝大多数男性都剪去了长辫,使用辫子画圆的场景才逐渐消失。
埃利奥特的照片留下了新旧时代交替的一个剪影,让后人了解了使用辫子画圆的史实。
文章来源于科学大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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