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下为作文大赛程书主题优秀作品展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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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莫相负》
(谨以此文提醒各位脚踏实地,切勿好高骛远)
自古流传:程家夫力学,集程老多年所学,仔细品之,定能觉出奥妙。蔡神曰:“精刷程书,则进队之日,指日可待矣”。
我是程家夫力学。
我在这书店中已经过了好多年了,周而复始的循环中,身边的53永远是个销售热门。她们总是嘲笑我,说我不受欢迎。我只沉默不语,心里默把马说背一遍。可每当我看到放学后的孩子来到书店,争先恐后地抢走53,脸上浮现出掌控未来的微笑,我便一怔酸楚…
直到我遇到了他。
那天下着绵绵秋雨,我缩紧衣服,在架子上闭目养神,忽地听到53们惊叹纷纷,我睁开眼,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。角度刁钻,虽然离得不算远,可我看不清他的面容。不知和老板说了什么,不久,他便向我们这边走来。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逐渐清晰的脸,眉如墨画,眼似秋水,又带着几分决绝与刚毅,他行止风流从容,全身的气质将他与平时的孩子完全分离开。53们沸腾了,整整自己华丽的衣裳,都希望被他带走。我的脸染上红晕,我也想被带去,但只是想想罢了,说出来又要遭笑话了。
他从前厅行步于此只几秒,我却感到像一世纪那么长,我一直处在朦胧的幻想中,直至他走到我面前,直至53们嫉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我才惊醒。
与他四目相对,他如湖水般的眼中倒映着满天繁星,我的天体运动那一章颤抖起来,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看到星空,虽然星星的轨迹由我牢牢掌控,可看到那眸中美景的我依然控制不住地震撼。
他看着我,深沉的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,“程书”他喃喃道。
我扑嗤一笑:“叫什么叔叔,我是女孩子啊”,而后隐隐觉得,自己曾在哪里也被这样叫过。
伴随着思绪万千之时,他已然把我取下,温热的手抚摸着我的衣服,眼里充盈着柔情。“我要跟在你身边,永远对你好。”在目光的笼罩下,我暗暗发誓。
之后便如我所愿,无论上学还是在家,他总把我带在身边。开始的时候他认真地看我的每一道例题,在留白中做批注。我陪着他在通向物理学大厦的小径中跋涉,陪着他看着窗外临晨两点的静夜。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给他一点提示,看到他恍然大悟后微微扬起的嘴角,我的心暖暖的,明知道他终会退役,可还是希望和他永远走下去。
似乎来的有些快,有一天上学前,他意外地把我留在家里,我连忙提醒他,可他好像没听到。内心有些许不安,可想到他最近太忙了,我没想太多,感受着纸上温存的气息,甜甜地睡去了。
关门的声音把我叫醒,“他回来了!”我激动起来。他还是他,只是目光更加灼热了,眼尾扫到他的手,他拿着一套厚厚的绿皮书。我心头一紧,“难道说…”,我曾听说过难题集萃,是一对身着绿衣的双胞胎姐妹,以难度大而广为人知。
我内心惶恐不安,连忙问他:“我们只认识三个月,我的精华你还没有悟透,你为什么要离开我?”
他平静地说:“我想做更难的题”。
这哪里是平静!我能感受到他压抑着对我的反感,可我不想放弃。
“我还有好几道例题你没搞明白,你确定…”
我还没说完,他便粗暴地抓起我,放到窗边的废纸堆里。春季的晚上依旧寒冷,只是今天格外冷。我蜷缩起来,“昨天他还对我好,今天却…,我做错了什么?”一夜无眠,直到六点我才伴着第一缕晨光睡去。
第二天我醒来,他早已上学去了,带着难集。我看向窗外,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,恍如残酷的现实,适应了光线,我看到柳絮满天,宛如碎琼。思绪飘向远方。
很久以前,我是一颗柳树,被送到印刷厂后,我变成一张洁白的纸。听说自己将变成程家夫力学,虽然不清楚它是什么,但朋友们说它是物竞党的必读书,我问他们物竞党是什么,意外的沉默,许久,一位缓缓开口:“一群探索世界本质的孩子。”我疑惑这个答案为什么要想那么长时间,不过很快就忘记这个问题了,毕竟成为一本好书是一件好事。正当我沾沾自喜时,一张陌生的纸走过来,似笑非笑地对我说:“你就是程书啊,我们是同行,知道我是谁吗?”我有些恼,感觉这个简称就像上海吊车厂简称上吊一样,“我是女孩子,不要拿叔称呼我。”他开怀大笑,“傻丫头”,说罢便走了。后来听旁人说,那是朗道力学,是物理学的顶峰。“有什么了不起嘛!”,望着他的背影,我握紧了拳头。
之后的生活便如在书店一样,日复一日。我甚至想念53,她们虽然有些烦,但毕竟能说话呀。现在的我躺在废纸堆里,看着他的背影,还是那个颀长的身影,只是桌上的不是我了。偶尔看到身影边露出的绿色的衣角,便又把我带入回忆中,反复看着身上的笔记,没了他的气息,他已经多少天没看我了?我不知道,也不敢算。
时光如水,不知何时,他的书桌上多了一个日历,我知道,那一天快要来了。因为他的基础不牢,我曾赌气得想他这次肯定考不好,不过转念确又为自己的自私懊悔起来。他是我所爱,不管他对我如何,我还是希望他能成功。
终于到了比赛的日子,前一天晚上,他把难集放在床头,依旧没看我一眼,我无所谓,只是祈祷他能成功
成绩公布了,惨败…
回到家里,他一改往日的从容,不断用手捶着墙,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他。他看到了我,向我走来,抓起我往书桌上摔去。书封快散架了,我带着哭腔喊道:
“放开我!你,你疯了?”
他依然没有停下,嘴里念叨着:“都怪你,都怪你!”
由于激烈的摔打,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,心里的话涌了出来
“停下!”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发出声音最大的一次。他愣住了,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情,把我放下。
我近乎绝望,“为什么失败,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他颓然坐在椅子上,目光游离,似乎不敢与我对视。
“你看看你的基础!预赛题的知识点都不清楚就去看决赛题;自己清楚从开始到现在写过几页手稿吧,越来越懒了,笔都不愿动一下;遇到思维量大的题就跳过,请问您是在下跳棋吗?我看你在学校就是浪费时间。”埋在心底的话喷涌而出,第一次这样与他说话。
“你胡说!”他蓦的恼了,撑着桌沿站起来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,湖面波涛汹涌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,你去问问物竞组,是谁每天第一个到,最后一个走?是谁热心解答同学们的问题?又是谁在模考中名列前茅?你只看到我的结果,就否定我的付出,这样公平吗?”
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,话已经说开了,我也亮出最后的底牌。“你还在找借口,那天我叫你,你一定是听到了吧,你本想在楼下的书店买到难集,可没有找到,于是跑到两公里外的批发市场,入手之后又奔回学校,你就是想在同学面前炫耀一番‘我是第一个开始做难集的人’。”难集有时会和我聊天,因此我对事情的起因有所了解。“你真是一个虚伪又虚荣的小丑!”我声嘶力竭。
他颤了一下,猛地摊坐在地上,嘴微张着想要说话,却发不出声音,许久捂住脸,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听见如梦呓般的低语:“虚荣,虚荣,我,我,才不是小丑,只是,只是面具摘不下来了…”
突然的转变让我意外,是我言重了吗?我有些内疚,毕竟曾经的海誓山盟,我都许给了眼前的这位少年。突然,他把我拉入怀中,泪水浸润我的外衣,我受到惊吓,大脑一片空白,由于是纸做的,对水很敏感,在身体的引导下,我又被回忆包裹了。
那是一个下着绵绵秋雨的夜,我被他带回家。他将我放在书桌上,我冷得直发抖,他用纸巾仔细擦干我身上的雨水,然后用温热的手把我抱起来,暖在怀里。前五分钟,我还在书店里迷茫,而现在却在温暖的怀抱中,说不出的兴奋,我觉得自己不会惧怕任何事了。不知多久,他把我放下,我还眷恋着。只见他研墨挥笔,在我的首页留下清秀的字迹:
“莫相负”
我有点想笑,男生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。掩住笑意,我问他:“这是你的名字吗?”他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我,眼中的温柔快将我融化了。
“莫相负,莫相负…”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,一直重复着。
我回过神来,他已从啜泣变成嚎啕大哭了。
“对不起,是我负了你…”他脸紧贴着我。
我原谅了他,或者说我从来没记恨与他。我不知如何安慰他,只觉得首页的字迹晕开了,宛如墨花。
……
他终是退役了,他将用过的资料全都放在柜子里,我的左边是难集,相互打了招呼,我正准备和高端教材请教,他又塞进来一个文件夹,里面竟然是我身上的例题,虽然不太全,但都配了解析。处于好奇,我问那叠纸的来历,她们也不怕生,向我娓娓道来赛前一个月的故事。
那是一个奇怪的少年,每天晚上等别人走后,便带我来到机房,打开一本书的电子版,借着计算机的微光抄写题目。他做的很吃力,但依然坚持。我不清楚这是什么题,只是每次感到阻碍时,他总是轻声说着一个字“程”。
时间久了,不免好奇,我问他“程到底是谁?”
他停下手中的笔,望着我,荧幕的蓝光映在眼中,“我负了她”。
我感到好笑,“那你去道歉啊,她会原谅你的,你在这里写题有什么用?”
他神情恍惚,“你,你不懂”,趴在桌子上,极力控制住身体,缓缓地说:“程,我负了你,我承认是我太虚荣了,都是我不好…只是,只是我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了;其实我,我不是那样的人,面具戴久了,就好像长在脸上了,取不下来了…”
我还是没弄懂他在写什么题,以及程的身份。我多次劝他注意眼睛,去买一本纸质的题,可他总是不回应,眼神极其复杂,“程”,他喃喃道。
转眼20天过去了,每天晚上,他都奋战到深夜,我佩服他的定力,同时更加好奇带给他动力的程是何方神圣。
他的成绩渐渐好了起来,有一次模考竟然考了第三名,他难掩兴奋之情,“程,我会考个好成绩,然后向你道歉…”
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,之后的故事我也听不清了。我好像错怪了他。我们彼此相负,我没机会把身上的知识教给他,他没过多久就离我而去了,但我们又不负彼此,至少他心中有我,我心中有他。若有来生,他还会学物竞吗?他还会选择我吗?我还会选择他吗?一连串的问题冲击着我的大脑,不久便睡着了。梦中,我攀到孤峰之上,仰望天幕,繁星依旧,好像从未离开过。
……
尾声
他端详着我,
“如果有来世,我还愿学物竞”。
我笑了:“你怎么这么迷信呀,你可是学科学的”。
他顿了顿,头偏向一侧,身子有些抖,好像用尽全力,却只一句:
“为了你,我愿意迷信”。
我的脸又红了,比一年前还红。
无言良久。
他首先打破了沉默,郑重地看着我:
“程书,谢谢你”。
我扑嗤一笑:
“叫什么叔叔,我是女孩子啊”。
(完)
By:竹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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